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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人們平時都保持著和大家互相連繫的緊密關係,支身跑來這裡找女友的馬克好不容易才習慣孤獨,昨天和克雷格待了一整天又不習慣獨處了,所以他閒來無事,變成狼形和灰影聊天,在知道灰影也有血族情人之後,更覺得灰影親切,滔滔不絕聊著彼此的血族情人,連灰影都睏得打盹了他還在講。

  也因為他是狼形,一開始懶得接電話,直到克雷格打了第三通他才不情願地回復人形找手機,然後吃驚地帶著衣物和灰影,開了他的小車去公園找人。

  亞伯爾顯然受到驚嚇,馬克第一次知道人的臉色可以變得那麼藍。他瑟瑟發抖,在克雷格的安撫下,最後抱著灰影才睡著。

  馬克看安穩地躺在床上的亞伯爾,剛剛他還像個孩子一樣抽抽答答地哭,抱著克雷格不肯放手。

  「他還好嗎?看起來受到不小的刺激。」

  克雷格嘆氣,「希望沒事。」還肯抱灰影,表示亞伯爾不怕狼,可能只是被突如其來的擄人場面嚇壞了。

  「他該不會看到你殺人了?」

  「我沒有殺人。」雖然在野獸忿怒下的克雷格差點把那個男子拍死在地上,但他很努力克制了,只把男子甩向牆壁而已。只是他也不保證那個人會沒事。

  「發生什麼事?居然在大街上變身。」馬克很擔心,這裡既不是他們的地盤,好像也有不少吸血鬼,他還想再待久一點想辦法救米雅,不想太引人注目。

  克雷格大致說了事情經過,馬克掀起克雷格的衣服,又脫他的褲子檢查槍傷,傷口已經覆蓋上一層粉紅色的新肉。

  「還好只是手槍,子彈打穿了,不然留在體內很麻煩。」他拍拍克雷格的腹部,「可是很奇怪,難道那些人是吸血鬼?不然知道你是狼人,怎麼不用銀彈?至少也要用榴彈槍轟你一個大洞吧?」

  狼人形態的癒合力雖然非常強,可是和吸血鬼一樣,純銀是弱點,純銀造成的傷口很難好;不過雖說癒合力強,傷口太大一樣致命,要是真的被榴彈槍轟,肯定當場喪命。

  「吸血鬼沒那麼弱吧?而且吸血鬼找亞伯爾幹嘛?」克雷格想不透,「聽起來他們知道亞伯爾去找過吸血鬼,好像也打算殺他……可是當場殺我卻不殺他,是想問他話嗎?」

  「說不定喔。」馬克佯裝不滿地拍一下克雷格的手臂,「對了,你很不夠意思耶!都不先告訴我灰影也喜歡吸血鬼。」

  「怕你太興奮啊,你看,你現在就是。」克雷格無奈地看著明明嘴角高興得想笑,卻故意倒豎眉毛假裝生氣的馬克,「你又不是不知道,吸血鬼不像我們,他們每個家族之間都可能是敵人。」

  「不,這次應該不是。」馬克笑嘻嘻地說:「灰影說他們家裡也有一個狼人!」

  「啊?」克雷格吃驚地張大雙眼,接著轉頭看趴在床上被亞伯爾抱住的灰影,不過灰影沒有特別的表示,只是一臉無聊地看著他們。

  「而且那個狼人很厲害,在人形的時候也聽得懂他的話。」馬克的表情仍是一臉興奮。

  「等一下,所以,路卡斯已經有一個狼人的……情人?」克雷格想確認路卡斯腳踏兩條船嗎?灰影失戀了嗎?是因為失戀打擊太大才變回狼的嗎?

  「好像不是耶,是另一個叫瑪伊娜的女人的。」

  瑪麗安娜的名字對灰影來說太長了,而且又不重要,所以只記得幾個音。

  「應該是瑪麗安娜吧?」克雷格聽亞伯爾說過,知道正確的名字。不過這下他更驚訝了,居然有一個吸血鬼家族都喜歡狼人?難怪灰影變回狼之後,亞伯爾還能帶他離開而不是當場被做掉。「那個狼人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他沒問。」馬克聳肩,然後推論道:「會不會是有吸血鬼還是人類因此想搞掉那個小姐還是小鬼,但是又抓不到她的把柄,所以才想抓亞伯爾去問話?如果是的話,說不定可以問問她能不能幫忙找米雅。」

  「這兩件事有關嗎?」克雷格苦笑,「就算有人要搞他們好了,他們有什麼理由要幫我們找米雅?」

  好像確實沒關。馬克抓抓後頸,「那……拜託他們看在大家都是愛狼人的吸血鬼的份上……」

  「路卡斯那麼喜歡灰影,瑪麗安娜還趕走他,聽起來不像是會顧情面的人。」克雷格搖頭。他聽說吸血鬼都很冷血。

  馬克失望地垂下眉毛,「你一定要這樣潑我冷水嗎?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克雷格只是不希望馬克抱太大的期望。他嘆口氣,說:「好吧,我也想問問他們和什麼人結怨,害我被人打得不明不白。」

  克雷格轉頭看在床上睡著了的亞伯爾,那張白得發青的臉讓他心疼。他在心底暗暗祈禱,希望亞伯爾沒事。

  

 

 

  瑪麗安娜雖然同意讓路卡斯去找灰影,但那不是當務之急。這次她找路卡斯來,除了擔心就算把他藏在鄉下也會被敵手找到之外,還有另一個目的。

  他們去到瑪麗安娜另一處位在海邊的別墅,那裡是她在H市時的休閒場所,那裡有一個六人弦樂團,全是盲人,是她花了好幾年才從世界各地找來的。喜歡音樂的她,若會在某地住上一陣子,就會帶上這個小樂團。

  在布拉姆斯第十八號弦樂六重奏的旋律中,平時負責整理這間屋子與照料樂團的女傭陸續為餐桌上的客人送上聘顧廚師現做的餐點。瑪麗安娜和路卡斯也有一份,不過血族對食物沒興趣,吃入口中彷彿嚼蠟,所以他們只意思意思吃個一兩口,以免在客人面前顯得奇怪。

  今晚的客人是瑪麗安娜掌控的其中一家企業負責人的兒子羅倫佐,她打算讓這個中年男子接手大位,至於老的,等退休之後讓他出個意外或染上重症死掉就好了。

  血僕是用完即丟的棋子,她從來不會在意。

  不過這次她要路卡斯當羅倫佐的主人。血僕除了忠於主人,還是有自我意志,就算路卡斯對經營一竅不通也沒關係,而且多和羅倫佐交流也會增長路卡斯的商業知識,以後會愈來愈順手。

  晚餐之後,瑪麗安娜要路卡斯先對羅倫佐施展魅惑的異能,這是一項非常簡單又普通的能力,雖然路卡斯需要盯著羅倫佐的雙眼好幾秒才能順利生效,好歹是成功了。

  接著就是讓羅倫佐喝下他的血。

  羅倫佐宛如初生嬰兒一般吸吮他的血液,嘴唇上修剪整齊的亞麻色小鬍子不時摩娑他的皮膚。

  路卡斯免不了想起灰影。人類果然和粗魯的灰影不一樣,而且灰影大多用舔的,畢竟是狼。

  說起來,如果不算最早先那個騙他的假血僕,灰影是他第一個血僕,瑪麗安娜說對每個血僕都要有愛,因為血僕也會追求主人的愛與關注,但他不太想再收血僕了,他只想愛灰影一個。

  魅惑使羅倫佐不記得授血的部份,也模糊了他對公司最大股東的印象,只記得與幕後大金主相談甚歡,很普通地搭上自家的車回去了。

  路卡斯想念灰影的心不在焉,瑪麗安娜都看在眼裡。不甚滿意的她把路卡斯叫到房間去訓話。

  「我說過,要用愛對待血僕。給人類喝血是很重要的過程,你剛才在想什麼?」

  路卡斯囁嚅說:「我……我沒辦法愛那麼多人……第一次見面就要我愛上那個人,有點……」

  他偷瞄站在瑪麗安娜後面的安東尼。血僕會追求主人的愛,那麼瑪麗安娜那麼多血僕,安東尼不會吃醋嗎?

  瑪麗安娜有點頭痛。這小子果然沒搞清楚狀況。

  「聽好,這個愛和那個愛不一樣。」瑪麗安娜認為這種感覺安東尼無法體會,所以她只好設法自己說明,否則她真懶得對這個小笨蛋解釋,「……你回想一下,你有一次說想學小提琴,我買給你,還請一個名師,那時候你是不是很高興?」

  路卡斯點頭。他曾經因為崇拜瑪麗安娜找來的琴師而想學小提琴。

  「你當時是不是很愛那把琴?」瑪麗安娜接著問。

  路卡斯又點頭。

  「就只是那種愛而已,愛一個東西,愛一首歌,愛一個玩具,血僕只是那樣的東西而已,不要想得太複雜。」

  「可是……那把琴,我學不到一年就丟一邊去了……」路卡斯小聲說。

  「就是這樣。你不需要永遠愛它。」瑪麗安娜想了想,改口說:「不對,就算你不愛了還是得表現出一副愛它的樣子,至少要偶爾拿出來擦擦灰塵。血僕呢,沒事叫來摸摸頭,餵個血,打電話慰問幾句,他就會很高興了,一點都不難,可是你當下不能心不在焉,懂嗎?」

  好像有點了解,可是又好像很難做到,因為對方是個人,路卡斯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把羅倫佐當成一個無生命的物品對待。

  「反正我看你得多餵他幾次才行,下次認真一點。」她揮揮手,「你回房間去吧。」

  路卡斯沒有走,有些不知所措地問:「下次?那……我還要繼續待在這裡嗎?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去?」

  「我只是暫時把你放在那裡,本來就沒有打算讓你一直住那邊。」

  「可……是……」路卡斯噘著嘴,欲言又止。那他不就不能找灰影了?灰影這個白天就要回去了!

  瑪麗安娜知道他在想什麼,故意等他自己說出來,可是他只是一直低頭玩手指。

  「好啦,我知道你還想去找那隻狼。」瑪麗安娜對他的拖拖拉拉不耐煩,主動說道:「你就等晚一點,他們都睡著之後去找他,直接帶回家不就好了?他現在只是一隻狼,輕得很。」

  路卡斯聽了很高興,連點好幾個頭,謝過瑪麗安娜後,踏著輕快的腳步回到房間。

  凌晨時他向安東尼拿了市區住處的鑰匙,潛入黑暗中悄然移動,前往安東尼告訴他的青年旅舍。他輕盈地躍上房間的窗邊,蹲在開啟的窗框上。

  房間裡只有行李和一些衣物,一個人也沒有。

  路卡斯愣愣地面對這個意料之外的場面,以為自己找錯房間了,他進入房間,單人床上有一張他熟悉的白灰色毛皮,這絕對是灰影的沒錯;謹慎起見,他開門出去看門上寫的房號,也是安東尼所說的號碼。

  凌晨三點,人都跑到哪裡去了?

  他悶悶地躲在陰影裡等待,直到東方的天空開始由暗藍轉為寶藍色,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只好先回市區的房子,打電話問安東尼現在是什麼情況。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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