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夕陽光照不進森林裡,賈馬爾拿手電筒走在前頭,否則傑克很容易跟丟一身黑的他。他們沿著獸道跑一段滑一段,跑了好一陣子才找到一個簡陋的木造平台,總算回到步道上。
回到營地時,附近多了一輛露營車,三男二女五個年輕人正在有投幣電熱鐵板的野炊區準備晚餐,兩人忙著搭帳篷的時候傳來煎烤食物的香味。一來就進行激烈運動都沒進食,傑克聞到煎肉的香味差點流口水。
「晚餐吃什麼?」傑克滿心期待。
「麵包,火腿,起士。」賈馬爾從後車箱拿出一個大塑膠袋。
「沒有肉嗎?除了火腿。」傑克很失望,「我看下面那個屋子有賣食物,雞腿啊牛肉什麼的,不如下去買一點?」
「我還有香腸。」賈馬爾拍拍他的肩,順手摟著走向野炊區。
「最好是真的香腸,不要是低級笑話。」
「是真的香腸。」賈馬爾笑著親他的臉,「另一種香腸你已經吃過了。」
大略擦一擦鐵板,傑克在上面鋪錫箔紙,賈馬爾切一大塊奶油放下去,融化的奶油發出滋滋聲,使火腿、香腸與吐司都裹上黃澄澄的奶香。
不遠處的年輕人們聊得熱鬧,傑克聞到啤酒的氣味,不由得轉頭看那群人。
賈馬爾見他時不時瞄向那些人,笑問:「想搭訕?不可以討酒喝喔。」
「我才不會。」傑克雖然是有點想喝,過去搭訕聊天的話說不定可以分到一瓶,可是賈馬爾這麼說,他就偏不做。
「不過沒想到這種日子也有人來露營。」賈馬爾惋歎,「這樣晚上就不能做愛了。」
傑克拿一面被奶油煎得香酥的吐司夾起油滋滋的香腸,奶油味連結了傑克的某個記憶,他笑道:「對啊,特別是再加上這個味道……」
他和賈馬爾的第一次,就是充滿了奶油的香味。涼涼又滑溜的奶油塊在溫熱的體內融化,舌頭在股溝間、皺褶裡裡外外貪婪地舔著……想著想著,下午殘餘的高潮感彷彿又回來了,緩緩流入下體,傑克感覺褲襠變得有點緊,悄悄伸手整理一下褲子裡的位置。
傑克咀嚼著吐司夾香腸,默默靠上賈馬爾,賈馬爾也自然伸手環抱住他,自言自語一般地笑道:「總覺得今晚會很慾求不滿。今晚還是弦月呢……」
「你在弦月的日子也會特別『有精神』嗎?」
「當然,全身充滿了力量,所以才能隨時變身。」
「那就只好希望他們明天就走了。」傑克也笑了,然後在他耳邊悄聲道:「也好,免得今晚被你幹死。不是還要變身給我看嗎?不如晚一點再到山裡?」
「可是四下無人我會想幹你……」
賈馬爾含住他的耳殼,他癢得抖了一下,抱怨似的語氣說:「幹嘛啦……」
賈馬爾和傑克本來沒有注意那五個人,不過現在他們好像在吵什麼事,一男一女勸說他們的兩個友人。
「不要啦,又不關我們的事。」
「那個黑人看起來很不好惹,算了。」
「這可不行,我一定要去教訓他們!」
「臭Gay就是欠揍!」
另一個女的好像喝醉了,大笑著叫道:「上啊!上啊!」
聽到這裡也大概知道他們是針對自己,不過傑克還是沒有離開賈馬爾身上的打算,他們又沒做逾矩的事,摟摟抱抱是情侶的正常行為,看不慣的人該自行迴避。
三個男的走過來,藍襯衫的和另一個黑T恤的滿臉通紅,看上去是醉了,步伐都不太穩;另一個格子襯衫的跟在旁邊繼續勸阻,卻被紅T恤推得跌到旁邊。
「喂,這裡不是你們這些該死的Gay來的地方!」紅T恤的大動作比劃嚷嚷著。
「我早就注意你們了!馬的,又抱又親,噁心!」藍襯衫的說完還朝賈馬爾腳邊地上吐一口口水。
格子襯衫的青年連忙過來道歉,「抱歉,他們醉了……」
「不必跟黑鬼道歉!」藍襯衫青年又推開同伴。
傑克冷笑一聲,叉起一跟油亮的香腸咬住一端,轉頭朝向賈馬爾。賈馬爾知道他想做什麼,也咬住另一頭,傑克很快地往前把香腸吃進嘴裡,最後和賈馬爾嘴唇相碰,接著熱吻起來,些許咬得不夠碎的香腸隨著舌頭的活動推入賈馬爾口中。
傑克吻完,轉向那兩個人笑道:「抱歉,你們剛才說什麼?」
「你他馬的!」
藍襯衫的向傑克大幅度揮出一拳,傑克一閃身抓住他的手腕和手臂,順著他揮拳的力道把他整個人繼續往前甩,原本就重心不穩的青年就這麼被摔出去。
「幹你媽的你竟敢--」
紅T恤青年抓起桌上的塑膠叉打算戳賈馬爾的眼睛,不過就算他沒有醉得瞄準到賈馬爾的額頭也碰不到賈馬爾。叉子還在半路,賈馬爾就以下勾拳揍暈了青年。
藍襯衫青年狼狽地扶著另一張桌子站起來,指著傑克大罵:「和黑鬼搞基,你是白人的恥辱!你這賤屁股!婊子養的!」
賈馬爾臉色一沉,胸口一股強烈的怒氣如同沸騰的岩漿衝向頭頂。為了避免不小心變身,他向來很能控制脾氣,自己怎麼被罵都無所謂,但罵傑克他不能忍!
伴隨著布料撕裂的聲音,響起女性尖銳的驚叫,弦月的能量加強忿怒的力量,賈馬爾一瞬間像膨脹的氣球,變成比原本大上兩三倍的黑影。
兩個女孩尖叫完當場暈倒,格子襯衫的青年臉色刷白癱軟在桌邊,腳軟到跑不了。傑克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僵硬地抬頭看著眼前幾乎比他高出一倍身高的黑狼人,除了發抖,連一根手指也無法移動。
這是賈馬爾……這是賈馬爾……
一條條冷汗從背部與額頭流下,傑克拼命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是賈馬爾!
漆黑如夜的狼人一手抓起劇烈顫抖的藍襯衫青年,對方尖叫一聲,頭一歪,昏倒在帶著土黃色毛的狼掌中。
傑克怕賈馬爾一不小心弄死人,使盡力氣鼓起勇氣大叫:「別殺他!放下……賈馬爾,放下……」
賈馬爾本來就只想教訓這個臭小子,既然嚇昏就算了,他把手裡的人扔到地上,再看最後一個還算清醒的格子襯衫青年,後者被那對金黃色的兇狠眼睛一瞪,當下也昏死過去。
黑毛狼人轉身面向傑克,傑克害怕地退了兩步。
傑克抖得很明顯,帶動身體起伏的急促呼吸顯示出他的緊張。賈馬爾猶豫是否要變回人形,遲疑一秒之後,他伸長手一撈,把傑克抱進懷裡。
全身貼著長滿黑毛的身軀,傑克全身僵硬得無法動彈,他感覺到大掌在他背後撫摸他,埋在毛裡的耳朵聽到沉穩的鼓動,噗通、噗通,規律地鎮定他紊亂的心跳。
冰涼的手指使勁抓住溫暖的黑毛。
懷中的抖動平息了。賈馬爾稍微放開手,訝異地發現傑克仍抱著他,表示傑克不太怕他。他相當驚喜,又怕再嚇到傑克,小心翼翼地從鼻腔發出撒嬌一般的嗚嗚鼻音。
高大壯碩狼人發出這種嬌嬌的聲音,傑克錯愕抬頭,與金黃澄亮的大眼四目相對的剎那倒抽一口氣,粉紅色的舌頭從尖牙中間竄出,冷不防舔了他的脖子和下巴。
柔軟又寬闊的舌面,一舔就讓傑克的脖子濕一大片。傑克勉強擠出笑臉,「你這傢伙……口水太多了啦……」
雖然傑克的臉色不太好,但好歹笑了。賈馬爾高興得又抱緊他,小心地用手掌的肉墊撫摸他的背。
「夠了,快變回來……要是他們醒來就糟了。」
賈馬爾迅速變回人形,傑克一看到又猛然撲上前抱緊,人形的賈馬爾使他的心境放鬆了,他得努力閉緊雙眼深呼吸,才能把鬆懈後想哭的反應壓下去。
「你很棒,傑克,表現得很好。」賈馬爾讚許地道。
「我好愛你……賈馬爾……」
「我也是。我最愛你了。」賈馬爾不斷親他的頭髮,輕撫他的後腦杓,「你是世界上我唯一不可能傷害的人。」
「我知道……」傑克喃喃自語,「我知道……我知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