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搭私人飛機，克萊德對安德魯的財力坦率地表現出驚訝，伊凡則不屑地說「不過就是飛機」。
下飛機之後是附司機的高級轎車，克萊德接待幾位女老闆時坐過幾次，不過見識少的蓋瑞仍然開心又得意地說：「很軟的椅子吧？而且後面還坐得下我們三個耶！」
伊凡拍了他的頭一下，「不要表現得像個白癡一樣。」他有種自家孩子出去丟人現眼的感覺。
伊凡沒有控制力道，蓋瑞摸摸疼痛的頭頂，嘟嘴說：「幹嘛老是說我白癡！」
「不然就是笨蛋。」
「那你別吸笨蛋的血，吸了會變笨喔。」
「噓！」
克萊德急忙用小聲的氣音要他們閉嘴。這種話題被前面的司機聽到了可不太好。
安德魯騙卡洛說喬舒亞去看醫生，所以會很晚回來，又早早催卡洛去睡覺，以免被他撞見那二隻吸血鬼。
一想到等一下要獨自面對二隻吸血鬼，安德魯還是不免緊張，他的胃又痛了，可是不久前才吃了抗焦慮的藥，還是等一會兒再吃胃潰瘍的藥好了。
到了半夜一點多，安德魯在客廳正襟危坐等待著，忽然玄關門傳出輕微的鑰匙轉動聲，安德魯站起來，繃緊神經。
「我回來了。」蓋瑞笑著小聲說。二名膚色蒼白的男子跟著他走進來，個子和安德魯差不多高的男子露出不是很親切的業務笑容，另一名更高的男子則始終板著臉。
「這是克萊德，那是伊凡。」蓋瑞向安德魯介紹之後，也把安德魯介紹給對方，「這位是安德魯。」
安德魯善意地微笑，先和克萊德握手，雖然事先做了心理準備，但真正握到那隻冰涼的手，還是令他倒抽一口氣；伊凡不悅地瞄他一眼，最後還是和他握了手。
「請坐。」儘管心裡緊張得要死，安德魯表面上看起來仍然一派從容，「感謝二位老遠前來，我要先向二位道歉，因為我不知情，所以沒有知會，就讓蓋瑞在這裡留了那麼久，害你們擔心了。」
克萊德還沒開口，伊凡就冷冷說：「不是吧？是那個叫喬舒亞的傢伙搶走我們的蓋瑞，而且還跑來想殺了克萊德，根本打算永遠不還我們了，不是嗎？」
伊凡說的既直又白，啞口無言的安德魯斂起笑容，嚴肅地說：「關於這點，我鄭重向二位道歉，希望可以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
「你該不會以為，可以用錢打發我們？」
「不，我沒有那個意思。」
伊凡站起來，逼近安德魯，「克萊德差點死了。被押在窗邊，看著太陽升起來……你知道那對我們來說有多可怕嗎？」他露出尖銳的獠牙，「應該讓你也體驗一下瀕死的感覺。」
「別這樣，伊凡。」克萊德著急地拉住他，「他只是個人類。」
「對啊！而且是比普通人類還要弱的人類喔！」蓋瑞也很著急。伊凡那麼粗暴，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會弄死弱不禁風的安德魯，「他有貧血而且每天都吃很多藥，他的血一定很難喝！搞不好你喝了還會中毒！」
伊凡甩開克萊德的手。安德魯平靜地看著伊凡，理解似地點頭說：「好吧，如果這樣做，可以當做賠罪……」
和平靜的外表相反，安德魯拼命壓抑急促的心跳，緊張到整個胃彷彿扭轉了一百八十度，幾乎要嘔吐起來。克萊德心裡還佩服安德魯的鎮靜，只有蓋瑞感受到那排山倒海的恐懼與緊張，使得原本靜靜沉澱在他內心深處的喬舒亞也急著跳出來。
「等一下！」
喬舒亞想出手制止伊凡時，伊凡已經咬了安德魯的脖子。安德魯閉著眼睛稍微皺起眉頭，感覺比他想得好一些，就當做有二根巨大針頭從脖子插進去，反正他打過的針也不少，只是還沒從脖子打過；緊接著全身各處湧出莫名的快感，安德魯不由得抓住伊凡的手，情不自禁地喘息呻吟。
聽到蓋瑞語氣不同的大喝，伊凡略偏一下頭，光看眼神，他就知道那不是蓋瑞，他的嘴巴離開安德魯的脖子，伸出舌頭緩緩舔了他咬穿的洞，並用挑釁的眼神看向喬舒亞，「怎麼？心疼嗎？」
安德魯在伊凡手上，喬舒亞不敢隨意行動，只是極力忍耐似地緊握拳頭，抿著嘴唇不發一語。
快感使得安德魯的雙腿無力支撐，幾乎全部重心都靠在伊凡身上，不過伊凡只吸了一下子，他還撐得住。
伊凡只吸一下子的原因，不全是因為喬舒亞驀然出現打斷，更大的原因，就像蓋瑞說的，安德魯的血真的很難喝。
就算伊凡不是講究美味的饕客，也盡量不去碰這種體弱多病的人，因為他們的血裡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怪味，或是藥味；雖然安德魯長得還不錯，但是也就像一瓶外包裝看起來似乎很好喝，結果味道卻像感冒糖漿的飲料。
忽然有一個小小的開門聲，傳入落針可聞的客廳中，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轉頭看向聲音來源。隔開客廳與房間的牆邊，瞇著惺忪睡眼的卡洛探頭出來，「喬舒亞，你回來啦……怎麼了？有客人？」
大概喬舒亞剛才叫太大聲，吵醒了卡洛。喬舒亞趕緊跑過去，「沒事。你快去睡覺。」
安德魯也連忙說：「他們是……喬舒亞的朋友。我們在談……一些事情。」
「怎麼這麼晚還談事情啊……」卡洛一邊被喬舒亞推回房間，一邊嘀咕說。
卡洛出現的那幾秒，伊凡愣住了。他很少見過那麼可愛的孩子，看起來似乎很美味可口……他想像那細嫩的皮膚下流動的鮮血會有多鮮甜，不由得吞一口口水。
克萊德看伊凡仍出神地盯著卡洛和喬舒亞離開的方向，心中冒出一股不悅。
「喂。」克萊德扣住伊凡的下顎，把他的臉轉向自己，挑眉說道：「親愛的伊凡，你看得很陶醉嘛？」
「沒、沒有啊。」
伊凡有點心虛地抽回下巴，然後把安德魯推回沙發。安德魯的手腳還不太有力氣，他掙扎著坐直身子，疲累地喘氣說：「請不要……對卡洛……他什麼都不知道，連喬舒亞、和蓋瑞的事也是……」
「他都不知道？」克萊德驚訝地問。
安德魯點頭，「所以……自從喬舒亞失蹤，到後來蓋瑞出現，這許多變故也讓他受了很多苦。麻煩你們，這些事請務必對卡洛保密。」
克萊德也同意，「當然。我們也不會到處宣揚自己的身份。」
安撫卡洛入睡之後，喬舒亞走出來，他知道剛才伊凡的心思，於是快步直直走向伊凡，抓起伊凡的衣襟，低聲說：「你休想打卡洛的主意。」
「喔？」伊凡不屑地笑一下，「不然你打算怎麼樣？」
「喬舒亞……不要這樣，先坐下來。」有點貧血暈眩的安德魯勉強站起來勸說。
喬舒亞知道以後得和這二隻吸血鬼好好相處才行，可是伊凡就是讓他很不高興；當然，伊凡看他也很不順眼。
喬舒亞不甘願地推開伊凡，用力坐上沙發，然後低頭按住額頭，努力找蓋瑞回來。蓋瑞很快出現，陪笑臉安撫伊凡。
「那我們趕快進入正題吧？」蓋瑞趕快轉移話題，「事情就是這樣，我和喬舒亞現在共用一個身體，所以我想……因為你們晚上工作，安德魯和卡洛是白天活動，所以不如就白天我回你們那裡，晚上喬舒亞回來這裡，怎麼樣？」
「我看你胳臂往外彎得挺嚴重的。」伊凡抓起蓋瑞的手臂轉一轉，「要不要我幫你治療一下？」
「等等等等……」蓋瑞很怕伊凡一用力，就把他整條手臂拆了，趕緊拉回自己的手，「反正晚上你們常常不在家，我一個人也很無聊啊……」
「想得這麼周到，那有沒有想過週末怎麼辦？」
蓋瑞被伊凡問倒了。週末真是個問題。
「算了，週末就讓給卡洛好了。」克萊德笑道。
伊凡皺眉看著克萊德，他本來想大叫不公平，可是這樣做太幼稚了，有失顏面，所以只能不滿地瞪克萊德。
克萊德裝作看不懂伊凡的表情，依然笑著說：「那就這麼決定了？」
幸好還有一個好說話的人，安德魯鬆了一口氣，這樣的安排他是沒什麼意見，更何況他們還多得了週末。「我會幫二位找住處。有什麼要求請儘管告訴我。」
「沒什麼，交通方便，採光不要太好就可以了。房租我們自己負擔，不勞費心。」
「那今晚──」
「我們當然要回去，反正你有私人飛機不是嗎？」伊凡朝蓋瑞勾一下手指，「你跟我們一起回去。」
「啊？我嗎？」蓋瑞指著自己。
「這爛主意是你提議的，你敢不回來收拾？」
「喔，好……」
安德魯找了另一位飛機駕駛員，然後叫司機送他們去機場。等到玄關門關上，他差點站不住，只能倚著牆。他希望以後不要和對方有太多互動的機會，尤其喬舒亞和那個伊凡之間的氣氛簡直一觸即發，他也祈禱喬舒亞在那邊的時候千萬不要出來，全部交給蓋瑞就好。
三人回到家裡時，東方天空的顏色正逐漸變淺。
「你最好在我今天晚上醒來之前把東西都打包完畢。」
伊凡丟下這句話給蓋瑞之後就進房間去了，沒有理會蓋瑞嘟嚷抱怨：「可是東西很多耶……」
克萊德也笑著拍拍蓋瑞的肩膀，「加油喔！」
「怎麼連克萊德都這樣──」蓋瑞哭喪著臉發牢騷。
克萊德走進房間，伊凡的心情好像還是不太好，他一把抓住克萊德壓在床上，不滿地說：「你幹嘛那麼乾脆把週末讓給他們？」
「蓋瑞畢竟是人類，我想他或許……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多一點，比較好。而且，」克萊德眨眨眼睛，「你就那麼喜歡蓋瑞每天都跟著我們？」
伊凡不是很明白克萊德後半句話的意思。
「週末就我們二個在一起……不好嗎？」克萊德用帶著笑意的眼神看著伊凡。
人都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和蓋瑞一樣，伊凡失蹤之後，克萊德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愛伊凡，伊凡好不容易又回來了，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冷落伊凡。
克萊德從來沒有這麼直接表示過。伊凡愣了一下，結巴地回答：「呃、這……當、當然好……」
克萊德的雙手環繞住伊凡的脖子，伊凡也抱著他，將嘴巴覆蓋上那冰涼的嘴唇。
克萊德吻著伊凡的嘴唇和舌頭，「伊凡……」
「什麼事？」
「你……不准打那孩子的主意。」
伊凡看著克萊德微彎的笑眼，吞吞吐吐地說：「哪有……我……沒有……」
「我知道，他很漂亮──」
「他再漂亮也不及你，我只是很少在晚上看到那樣的孩子，想嚐嚐他的血而已。」伊凡的手伸到克萊德的後頸，認真地說：「你知道我從來不和任何人親近，以後也不會；我最愛的，只有你而已。」
「你都是用這種話勾引女人的嗎？難怪業績那麼好。」克萊德一邊親他，一邊笑說。
「那我成功勾引到你了嗎？」
「嗯……」
克萊德從他的嘴唇親到耳垂，讓他的嘴巴靠上自己的頸側。
在伊凡正要咬下去時，克萊德說：「不過，你還是不准吸那孩子的血。不要多生事端。」
「克萊德，你很會破壞氣氛。」
「我只是再提醒你一下。」
「好、好，知道啦。等一下就讓你說不出話來……」伊凡舔著克萊德的脖子，克萊德想到即將到來的快感，心中的期待使他呼吸急促。
「來吧……伊凡……啊……哈啊……」
利牙刺穿皮膚與血管，由全身湧出的快感在腦中炸裂，克萊德除了呻吟，確實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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