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舒亞在書房一邊翻資料,十指一邊飛快地在筆電鍵盤上跳躍,安德魯則在房間裡和卡洛做功課。
喬舒亞畢業之後,如同先前的安排,他當了安德魯的秘書,安德魯則是集團在本市分公司的一名副總經理。他們兩個的出現,起初受到相當多人敵視,認為安德魯只是靠家族光環來卡個位子,而且一定很沒料,才沒有去總公司,把這間分公司當成可以打混摸魚的地方。喬舒亞雖然十八歲就從名校畢業,私下卻也沒少被嘲諷,而且許多人還等著看他這個高材生出醜,好光明正大酸他「出社會講求的是資歷」。
喬舒亞自己無所謂,他從高中起,周圍的同學、家長和老師就在背地裡對他品頭論足,總是有意無意等著看他出洋相,他已經習慣忽視那種人,但每次看到其他人刻意刁難安德魯,他就無法嚥下這口氣。是因為他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安德魯才和他留在這裡,沒有去位在首屈一指工商大城的總公司,絕非存心想混日子,因此他盡力幫安德魯把事情處理好,只留下與人交涉的部分,畢竟和人溝通是他最弱的項目,卻最適合總是笑臉迎人的安德魯。
喬舒亞工作起來不但速度快,意見也無可挑剔,所以安德魯在公司的存在意義變成只是蓋章簽字,三不五時當個溝通的橋樑,以及開會時在會議室當個大型擺飾;在家裡就負責教卡洛功課。幸好中學的內容還沒完全忘光。
安德魯也知道他這個明顯攀著裙帶關係的空降主管,一開始很惹人嫌,不過因為有喬舒亞這個不茍言笑的沉默推手,現在他可是和藹可親雄才大略年輕有為還受到員工肯定的好上司。但若說全都是喬舒亞的功勞他也有點不服氣,他也是有能力的,只是喬舒亞把他照顧得太好,讓他無從發揮。
寫完功課,安德魯把卡洛趕去洗澡,然後走到書房,把喬舒亞正在打的筆電蓋下去。喬舒亞抬頭,安德魯有點埋怨地說:「你也留點事情給我,不然我真像個虛位副總。卡洛還抗議我壓榨你。」
「我不希望你太累。」
「現在我太閒,閒到要長草了。」
喬舒亞仍然凝視著他,「你這個上班一個星期就胃潰瘍又十二指腸潰瘍的人──」
安德魯紅著臉打斷他的話,「你要講幾次啊?這是我第一次上班嘛!一開始就要面對一堆重責大任,當然會緊張啊!」
體弱多病的安德魯從來沒有工作過,以前唯一被祖父交付的工作,就是找出道格和他帶出來的孩子們的下落,因為這種大海撈針的事情,也只有他有閒空慢慢做,所以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上班。
「所以我先幫你看過,這樣你比較輕鬆。」喬舒亞打開筆電的上蓋。
安德魯又蓋上筆電,「都一年多了,早就不緊張了啦。」
喬舒亞又要接話,嘴巴才張開就被安德魯封住。
吻了一會兒,洗完澡的卡洛走過門口,隨口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安德魯吃驚地直起身體,喬舒亞若無其事地對卡洛說:「眼睛有點不舒服,好像睫毛掉進眼睛裡了。安德魯幫我看看。」
「對、對對對!」安德魯不自然地附和。
「安德魯的臉好紅,沒事嗎?」卡洛疑惑地問。
「大概又發燒了吧?」喬舒亞打開筆電,淡淡地說。
「洗完澡了就去睡覺!」安德魯催促卡洛。
「啊?我是青少年耶!哪有青少年九點睡覺的?」卡洛抗議。
「功課都寫完了,不睡覺要做什麼?」安德魯手插腰問。
「你……你管我!」卡洛鼓起臉頰說。
「卡洛,你畢竟也青春期了,應該會想要有私人空間。我想,房間讓給你吧。」喬舒亞微笑說:「反正房間對我來說只是睡覺用的,去睡安德魯房間就好了。」
安德魯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喬舒亞。喬舒亞想和他同房,而且這表示以後都能抱喬舒亞睡覺,他高興到要非常努力才能穩住臉部肌肉,免得露出太欣喜的表情。
「咦?可以嗎?」卡洛有點雀躍,可是又有點不好意思,「可是,你和安德魯睡,沒關係嗎?」
安德魯一拍胸脯,「我的睡相很好!」
「又不是孤男寡女,不會怎麼樣。」喬舒亞平靜地說。
不是孤男寡女還是會怎麼樣。安德魯不禁在心裡補充。
「房間還有很多空間,不如換個大一點的書桌。書櫃好像也不夠用了?後天就是週末,去逛逛家具店好了。」
「哇!謝謝喬舒亞!」
卡洛真是個節儉的好孩子。安德魯感慨地想。卡洛完全沒想過要叫他換大一點的房子,菲爾教得真好。
卡洛開心地抱了喬舒亞,然後跳著走出書房。他從小就一直和菲爾睡一個房間,想到要有屬於自己的房間了,簡直雀躍得像要飛起來一樣。
安德魯在喬舒亞旁邊坐下,打開進入待機的電腦,小聲問:「什麼時候開始?」
喬舒亞翻閱各部門交上來的工作匯報,沒有轉頭,「嗯?」
「就是……睡我房間啊。」
「再怎麼說都不會是今天吧?」
太急躁會顯得像是有預謀,這個安德魯當然知道。
開始上班之後,他們在家的時間卡洛也在家,親熱的機會本來就少;原本卡洛還算早睡,喬舒亞還可以趁他睡著之後,偷偷溜到安德魯的房間溫存,但是最近卡洛開始不想那麼早睡了,喬舒亞又規定安德魯不能晚睡,安德魯只好改為早起。可是早起頂多也只能抱抱親親,實在不痛快。
安德魯心不在焉地盯著螢幕上的電子郵件,用眼角偷瞄喬舒亞一眼,接著整個人轉過去吻他。
喬舒亞接受安德魯的吻,並讓他隔著衣服撫摸自己的身體。就在二人的鼻息愈來愈急促時,卡洛突然從房間走出來,安德魯嚇一跳,彈回旁邊的空位。
卡洛走到喬舒亞後面,下巴抵著他的肩膀,雙手環抱他,「喬舒亞。」
「什麼事?」
「你今天晚上早點睡嘛,我想和你聊天。你晚上都好忙喔。」卡洛撒嬌說道。
我也想和他獨處啊。安德魯有點鬧彆扭地鼓著臉頰。雖然白天他都和喬舒亞在一起,可是公事佔據大部分的時間,根本沒有所謂的二人世界。
「好。等我洗澡,十點就過去。」喬舒亞摸摸卡洛剛洗過的柔順金髮。
「也可以找我聊啊!」安德魯挺起胸膛。
「不要……」卡洛小聲嘟嚷說。
「有些事情是不能讓家長知道的。」喬舒亞幫腔。
「我怎麼有種被排擠的感覺………」
「誰叫安德魯是爸爸啊!」卡洛嘻嘻笑著說完就跑回房間。
「只是名義上而已!」安德魯大聲補充。
「幹嘛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喬舒亞看一下螢幕右下角的時間,估算手邊的工作進度。
「哼!我是爸爸的話,你就是媽媽!」
「我是哥哥。」
「……有種亂倫的感覺。」
「不要做無謂的想像。」
喬舒亞從自己的椅子上站起來,轉向安德魯,跨坐在他的大腿上,「還是說,亂倫讓你興奮?」
「我、我才沒有!別亂說!」安德魯慌張地否認。
喬舒亞露出一絲隱約的笑容,低頭親安德魯的嘴唇。
安德魯覺得喬舒亞對他笑的次數愈來愈多,雖然那「笑容」看在旁人眼裡,頂多只是較柔和的表情,比不上他對卡洛的笑,但安德魯就很滿足了。
喬舒亞一邊親,安德魯一邊模糊地說:「那……明天開始……」
「什麼事?」
「睡我房間。」
「好。」然後喬舒亞把旁邊桌上的成疊文件拿來,堆在安德魯的桌上,「給你。明天早上看也行,你反正沒事。」
「謝謝。」安德魯把文件推開,抱住喬舒亞的身體,聞他身上的味道,「啊……我等不及了,明天好久……」
「別這樣。卡洛上大學就會搬出去了。」喬舒亞毫不避諱地說。卡洛的成績如果到高中都沒有起色,應該是上不了本地的那所大學。
「那更久好嗎?他才中學而已……我真想現在就把你吃掉。」
安德魯隔著衣服咬住喬舒亞小小的乳頭,喬舒亞的身體震動一下,抱住埋在他胸口的頭。安德魯對他的愛,不管是肉體上的或精神上的,都源源不絕地注入他的心,讓他有點難以呼吸,不禁喘息起來。
安德魯從喬舒亞的腰部後面伸手進褲子裡,揉捏喬舒亞的臀肉,然後順著臀部的弧線往下摸。
「等一下,不要再摸下去了……」喬舒亞趕緊抓住安德魯的手。
「那摸屁股就好。」
喬舒亞已經感覺到下面有東西在頂他,「你這樣只會愈來愈硬。」
「那我等你……」
「不行。你十一點就去睡覺。」
「拜託,以前我的管家都沒你這麼囉嗦。」
喬舒亞皺眉看著眼前這個任性的大孩子,「你要早點睡──」
「好啦好啦好啦好啦。」安德魯鬧脾氣似地把他推開,「快去洗澡陪你可愛的弟弟吧。」
喬舒亞凝視安德魯,感覺到他有點沮喪又有點不開心,於是無奈地說:「好。卡洛睡了,我就去找你。」
安德魯賭氣的表情一轉眼變得開心,「真的喔?我等你喔?」
「睏了就別等。」
「知道知道!」
時鐘的指針將近十點,喬舒亞依約打開房門,卡洛闔上正在看的小說,高興地上床關燈,躺在喬舒亞旁邊。
雖然自己即將獨佔這個房間,可是不能再和喬舒亞一起睡覺,也讓卡洛覺得有點失落。
「喬舒亞,我跟你說喔。」明知只有自己二人在房間裡,卡洛仍然壓低聲音說:「莉塔寫情書給我耶!」
莉塔是卡洛一開學就喜歡的女孩。喬舒亞隱約在黑暗中看到卡洛害羞地用被子把頭蒙起來的模樣。
「很好啊。」
「喬舒亞有喜歡過女生嗎?」
「沒有。」
「一次都沒有嗎?」
「我只喜歡你、菲爾和安德魯。」
「哎呀,不是這種喜歡啦!」
「你怎麼回莉塔的情書?」
「我不知道……我寫得很爛,說不定她看了之後就幻滅了。」卡洛不好意思地笑著。
卡洛開心地和喬舒亞分享他剛萌芽的初戀,一直講一直講,直到喬舒亞突然沒聽到他的聲音,才知道卡洛居然講到睡著。
喬舒亞悄悄親一下卡洛的臉頰,走到安德魯的房間。分享心事的卡洛太興奮,這一講就過了二個多小時,平常被喬舒亞限制十一點就要睡覺的安德魯,果然已經撐不住睡著了。
喬舒亞也親了安德魯的臉頰,然後再走回房間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