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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佐伯。」

御堂把咖啡放到佐伯面前說。可是佐伯沒有回應他，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大概還沒睡醒吧？御堂想。

御堂拉開椅子坐下，佐伯喝了一口咖啡之後，用剛起床的低啞嗓音說：「我們分手吧。」

御堂抬頭看著佐伯。他想確認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啊？」

「我說，我們分手吧。」佐伯放下杯子，仍然沒有看御堂。

「……為什麼？」御堂壓抑心中的激動，問道。

「沒有什麼為什麼。我對你沒感覺了。」佐伯淡淡地說。

「什麼？」

「我考慮到最後，覺得這樣做最好。沒感覺了，不愛了，分手不是很正常嗎？」佐伯把手肘放在桌上，雙手交握，看著對面的御堂。

御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可是……這也太突然了。「就這樣？」他無法置信地問。

「對，就這樣。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不乾不脆的人。一直死賴著，浪費彼此的時間也不好吧？」佐伯的身體往後靠著椅背，雙臂抱胸，「還是一定要等我找到新的男人，你才會死心？」

御堂盯著佐伯的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放心，我不會叫你馬上離開。你可以在這裡住到找到新房子為止。」

佐伯說完，留下御堂坐在椅子上發愣，逕自走去浴室。

要分手了？

他對我沒感覺了？

御堂實在無法相信這件事。前天晚上還那麼激烈，那只是單純的生理發洩嗎？

又要再被他拋棄一次了嗎……？

御堂嘆一口氣。他不是那麼死纏爛打的人，既然佐伯都這麼說了，那就這麼辦吧。

可是，儘管心裡這麼想，御堂的身體卻彷彿灌了鉛，沉重得無法動彈。

佐伯梳洗完畢走回來，看到御堂仍然維持一樣的姿勢坐著發呆，他走到御堂後面，彎下身子雙手環抱御堂的肩膀，吸聞御堂後頸的氣味。

御堂把佐伯的手拿開，用沒有起伏的聲音說：「……不是說，要分手了嗎？」

「嗯………」佐伯再度抱住御堂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說：「騙你的啦。」

「啊？」

「愚人節快樂。」

御堂聽著佐伯帶著笑意的聲音。

是嗎……愚人節嗎……

「原來是……騙我的嗎……」

御堂的聲音仍然沒有起伏，佐伯問：「怎麼？生氣啦？」

「沒有。我……我本來以為，你要分手了也好。」

「嗯？」換佐伯發出疑問。

御堂站起來，稍微離開佐伯二步，仍然背對著他，「我前陣子，不是回老家一趟嗎？其實……我父親有一個好友，很早之前他們就說定要我和他女兒結婚。對方已經二十八歲，我也不能再拖了。」御堂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所以這個月底，我父母要我先回去和她訂婚………」

御堂沉默了一會兒，他感覺到背後的佐伯沒有動靜。他轉身看著佐伯，平靜地說：「對不起，一直沒有告訴你。我開不了口……所以剛才，我還想，你先提分手也好……」

佐伯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才好。這個消息太令人震驚了。

御堂再度轉身背對佐伯，低下頭用左手環抱胸口，右手摀住眼睛。他的肩膀似乎微微顫抖。

「御堂……」佐伯走過去，輕輕摟住御堂的腰。他聽到御堂的鼻子發出斷斷續續的氣音，是在哭嗎？

「佐……佐伯……」御堂顫抖地叫著他的名字，「對………對不起……」

佐伯正想安慰御堂時，御堂突然彎下腰，「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佐伯不用一秒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好樣的，這傢伙………一瞬間就想出了那種狗血故事……

「你的表情實在太好笑了，害我沒辦法像你一樣忍那麼久。」御堂轉身，用手指擦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

「哼，腦筋動得挺快的嘛。」佐伯覺得額頭上快爆出青筋了，可是想想起頭的人是自己，好像沒什麼資格生氣。儘管如此，他還是強硬地把御堂按在牆上。

「喂喂，是你先騙我的耶！」御堂抗議。

「可是我沒有笑你笑得那麼大聲吧！你也不想想自己剛剛的表情有多驚嚇。」

似乎是這樣。御堂也覺得自己有點理虧。「那不然你要怎麼樣？」今天是上班日，佐伯應該不至於會……

佐伯的左手突然用力抱住御堂，右手緊抓著御堂後腦勺的頭髮，狠狠肆虐他的口腔。

佐伯粗暴的舌頭幾乎讓御堂無法呼吸。吻了一會兒之後，佐伯把頭靠在御堂的肩膀上，悄聲說：「我愛你，孝典。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嗯……我也是，克哉。」

「那我們差不多可以進房間了吧？」

「啊？啊？今天要上班耶！」

「你居然會相信我不愛你了，真讓我難過。我一定要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我知道了！我已經知道了！放開我啊！」

佐伯不由分說地，把掙扎著要逃跑的御堂拖進房間。

藤田走進公司時，佐伯已經在位子上，但御堂還沒來。「佐伯先生早安！」藤田活力十足地說。

「嗯，早。」

過了十幾分鐘，一臉愁容的御堂才慢慢推開門進來。藤田依然大聲向御堂問早，但御堂只是有氣無力地點一下頭。

佐伯這個混蛋……都說今天要上班了還這樣……。坐在位子上的御堂用手撐著額頭嘆氣。

藤田拿著資料走去給佐伯時，悄悄問道：「御堂先生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耶？」

「嗯……」佐伯面色凝重地說：「其實，藤田。」

「是的。」

「我們公司要倒閉了。我昨天剛申請破產。」

「啊！？」藤田大吃一驚，不由得提高聲音：「可、可、可是，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嗎？為什麼要申請破產？？」

「因為……」佐伯煞有其事地長嘆一口氣，說：「我是騙你的。」

「啊？」

「愚人節快樂。」佐伯露出微笑。

震驚到愣住的藤田，呆了幾秒才發現是怎麼回事。「佐伯先生……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