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舒亞切開前一天晚上做的拖鞋麵包，夾入生菜、蕃茄、水煮蛋切片、火腿和厚切乳酪片，再從冰箱拿出自製的低脂蛋黃芥末醬，在半片麵包上抹了薄薄一層。
菲爾吃完烤吐司配煎肉餅和炒蛋與些許沙拉的早餐，悠閒地看著喬舒亞的動作配咖啡。他喜歡看喬舒亞做菜的背影，喬舒亞的動作很輕柔，不急不徐，菲爾覺得好像充滿了愛心；當然，這可能只是他自行添加的想像，可是喬舒亞每天都盡量變化不同的菜色，就足以表現出他對家人胃口的關心。
「喬舒亞，你交了新朋友嗎？」
菲爾的問題，讓喬舒亞的動作停頓一下，然後他拿起刀子，繼續把三明治對半切，「怎麼這麼問？」
「我看你最近午餐的量都準備得比較多，我想你中午是和別人共享。」菲爾得意地說出自己的推理，「我說的對嗎？」
喬舒亞認為安德魯知道他的另一面，不適合和他的家人見面，他猶豫了一秒，決定不說實話，「猜錯了。我只是最近容易肚子餓，大概寫論文太耗腦力。」
「是喔？」菲爾交叉雙手放在後腦勺，遺憾地說：「我還以為你終於交朋友了。」
「我很忙，沒時間搞人際關係。」
菲爾看著喬舒亞蓋上午餐盒的蓋子，低聲說：「抱歉，喬舒亞。」
喬舒亞不明白菲爾為何道歉，轉頭看他。
「我和多莉絲以為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結果卻是這樣。」菲爾自己搖頭苦笑，「早知道讓別人收養你，說不定還比較好。」
喬舒亞微皺眉心，「你想太多了，菲爾。你們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家庭。我愛你們。」
菲爾凝視著他，然後笑著張開雙臂，「來，給爸爸抱一個！」
喬舒亞毫不躊躇，走過去彎下腰，抱住菲爾稍微發福的身軀。菲爾帶給他的感覺總是如此溫暖，他真的非常感謝菲爾收養他，還這麼愛他，其他所有人──菲爾的親戚、鄰居和他的同學，都只當他是個陰陽怪氣的討厭小鬼。
殘缺的是他，不是這個家。
安德魯一如往常又出現了。喬舒亞和他坐在學生餐廳，把多準備的三明治分給他。
「謝謝。」安德魯笑道。
「你……如果只是想要有人做清淡安全的食物給你吃，僱一個廚師不就好了？」喬舒亞的視線落在手中的三明治上面，沒有看安德魯。他不知道安德魯為什麼對他這麼執著，安德魯要找的應該是道格，除非安德魯也想在他身上研究出什麼來。
「呃……」安德魯以看著手中的三明治，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抱歉，我一直白吃你的午餐。我會付錢，這樣好了，一餐就算──」
「我不是指那個。你一個人吃不了多少。」喬舒亞扶著額頭嘆氣，「你為什麼一直纏著我？」
「我要你跟我走啊，那是道格的心願。」安德魯咬一口三明治，柔軟乳酪的濃濃奶香在口中擴散。
「你家只是個商業集團，不見得真的掩護得了我，說不定我還會拖累你們。沒有道格，我和你就沒有瓜葛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負責。」
喬舒亞用一貫冷淡的語氣，說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話，安德魯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應。
安德魯放下三明治，輕嘆一口氣，「好吧，是我自己想這麼做。」
喬舒亞覺得安德魯的表情好像有點害羞，他也在心中猜測會是什麼難以啟齒的理由，可是他想不出來。
「我說過，我很了解你。我看了許多道格偷渡出來的資料，又找你找了那麼多年……」安德魯深吸一口氣，「我對你好像……有感情了。」
喬舒亞用不明白的眼神看著他，「什麼感情？」
「那個……就是……」
安德魯支支唔唔的時候，喬舒亞代他回答：「像朋友？」
「呃……嗯，差不多。」安德魯笑了，臉有點紅。
喬舒亞默默吃著三明治。以往也有人主動想和他交朋友，可是那些人抱持的心情，好像和安德魯的不太一樣。
不過，安德魯知道他不是普通人，還被他用冷漠態度對待了這麼久，卻仍然想和他做朋友，老實說喬舒亞非常高興，只是他仍然無法表現出來。他只能平淡地說：「謝謝。」
「嗯？謝什麼？」
「謝謝你不怕我。」
「你不可怕啊，比我想像的還可愛。」尤其是現在，安德魯覺得喬舒亞真是可愛極了，居然會說出「謝謝你不怕我」這種話。
喬舒亞微微皺一下眉頭。安德魯的臉好像太紅了，他懷疑安德魯可能又發燒，「你是不是又生病了？」
「沒有啊？」
「你的臉好紅。」
「咦？咦？是嗎？」安德魯摸自己的臉頰，好像是有點熱，「我……可能真的生病了。」
「那你吃完快回家休息吧。」
「不用，小病，不礙事。」
安德魯呈現一片紅暈的臉頰笑了起來。他想他得的應該是戀愛病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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